【哈贝】初吻完成时

哈兰德逃跑了,准确地说,是落荒而逃。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这原本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哈兰德刚刚和队友们一起捧起了他在多特的第一个德国杯,而后便是狂欢,他们一起跳舞,他喝了一些啤酒,又喝了一些香槟,然后把剩下的酒浇在教练头上。

直到坐上大巴返回基地的时候,小伙子们才逐渐安静下来,比赛和庆祝对他们的体力造成了巨大的消耗,大多数人开始在座位上戴上耳机听音乐刷社媒。哈兰德和贝林厄姆像往常一样,坐到了大巴车的最后一排。

哈兰德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贝林厄姆有了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总是坐在所有人身后,有时候会分享一些网上的乐子,有时候开开前排队友的玩笑,有时候输球了,两个人都低气压戴着耳机不言语,有时候客场比赛路程太长,贝林厄姆在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上睡着,哈兰德会观察他睡觉的样子,小Jude眉毛很浓,嘴唇丰满,哈兰德觉得他很可爱。

彼时哈兰德还没有意识到觉得一个男孩可爱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信号,但是当下,贝林厄姆又睡着了。可能今天比赛强度太大,可能因为贝林三脚猫的酒力,他今天不仅睡得格外香甜,还不自觉地把头靠在了哈兰德肩膀上。哈兰德只要微微低头,就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闻到他头上的洗发水味。是很清新的马鞭草味,这种味道让哈兰德从夺冠的盛大喜悦中抽离出来,觉得宁静。

哈兰德一动不动,任由贝林厄姆像小猫一样睡在他肩膀上。他看着窗外疾驰的夜色,和车窗玻璃上反射出的,贝林厄姆靠在他身上的倒影,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期待:如果这辆大巴就这样一直开下去也很好,一直开到伯明翰,或者他的挪威老家,或者干脆开到南极看企鹅。

但现实是,训练基地很快就到了。队友们开始陆陆续续下车,司机师傅也下去例行检查车况了,偌大的车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贝林厄姆,竟然还没被吵醒。

哈兰德再不情愿,也得把身上这只小猫叫醒了。

“Jude,我们到了,回家再睡。”

哈兰德轻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多时的肩膀,抬手揉了揉贝林厄姆马鞭草味的头发。

贝林厄姆在这种轻柔的触摸中睁开了眼睛,但他却没有起身,而是维持着靠在哈兰德身上的姿势,抬起头看着哈兰德的脸。车厢里光线很暗,仅有窗外的路灯一点点昏黄的灯光折射进来,让贝林厄姆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明亮。

哈兰德一低头就看见这样一双眼睛,仿佛有什么魔力,对他实施了定身咒。周遭的世界开始放空,只剩下贝林厄姆看着他的眼神,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

“Erling......”

他看到贝林嘴唇微动,低沉而慵懒的嗓音轻唤他的名字,不由得更把头低下去,直到他们的嘴唇距离大概只有5厘米,或者可能是3厘米——

总之,他想吻下去。

  

“小伙子们,下车啦!”大巴司机终于检查完了车况,上车拿他的随身物品,发现车尾竟然还有两个落单的男孩,于是催促他们赶紧下班。

哈兰德感觉自己像被从梦境中抽离,他猛然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干嘛,车厢里没开灯,他不确定司机有没有看清他们刚才的动作,更不敢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动作,一米九四的大个子在车厢中显得格外慌乱,像一个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小孩,他听见自己跟司机说“这就走”,但声音有点颤抖,他想起贝林厄姆还在身后,但他不敢回头看他。

这是一次可耻的逃跑,哈兰德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了。

在哈兰德愣在原地的半分钟里,贝林厄姆起身从他身畔挤了过去,过道对于两个大个子来说有些狭窄,

“走了。”

在经过他身边的一瞬间,贝林厄姆低声说。然后他看着贝林的背影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哈兰德来不及分辨这短短的两个单词有没有蕴含着什么情绪,像个机器人一样跟着贝林下了车,他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说点什么,但当他走下大巴车的时候,他看到贝林厄姆的家人已经在等着接他回家了,他们拥抱祝贺他,然后贝林揉着眼睛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哈兰德终究没有追上去。

  

第二天下午哈兰德来到了多特蒙德的训练基地,今天并没有安排训练课,而是由理疗师为他们做体能恢复。哈兰德在理疗室巡视一圈,没有看到贝林厄姆的身影。

他躺到理疗床上两眼放空,理疗师正在按摩他的大腿。

“Erling!Erling!Erling Haaland!”

雷纳喊出他的全名时,哈兰德才意识到有人在跟他说话。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这是什么表情?我能确认一下昨天我们是赢了吧?奖杯并非是我幻想出来的产物。”

“Yep,是我们赢了。”哈兰德机械地回答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你们一个两个干嘛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足球已经不能让你感到快乐了?”

“我哪里生无可恋了?等等,还有谁生无可恋了?”

“Jude啊,我刚看他一个人躺在草皮上就想约他晚上一起找个餐厅再庆祝一下,结果他让我别烦他,这个臭小子......”

雷纳话音未落,就看见白色的大个子腾地一下从理疗床上坐起来了,把他和理疗师都吓了一跳。

“我ok了,你帮他按吧,thanks。”哈兰德跟理疗师说完这句话,就穿上拖鞋冲出去了。

“我觉得英国人和挪威人都欠缺一些做人最基本的礼貌。”美国人心想。


哈兰德来到训练场,远远看到贝林厄姆正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这场景让他回想起他第一次对贝林厄姆心动的时候,也是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他们结束了一堂训练课,贝林仰着头喝水,汗珠顺着他修长的脖子流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划过他的喉结,那一刻哈兰德觉得自己也有些渴了。

那天晚上哈兰德独自打坐冥想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贝林厄姆的样子,他流着汗的脖子,他进球后看向他炙热的眼神,他喋喋不休对着对手讲垃圾话的嘴巴,他跳到他身上时肌肤的触感......哈兰德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硬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哈兰德都在回避自己这种欲望。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多特蒙德呆很久,贝林厄姆也不会,他们是那么像,他们都是谦逊的野心家,所以才会相聚在这里。而且,他不确定这会不会吓到贝林,兴许贝林会觉得他是变态神经病——那张嘴的威力他也是见识过的,不知道会不会冒出什么更难听的词儿。

但昨天晚上那个未完成的吻把哈兰德自欺欺人的平静打破了,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就是喜欢上了贝林厄姆这一事实,而且,他并非一厢情愿,贝林对他也是有感觉的,至少昨晚是这样。这个结论让他既兴奋又恐惧。威斯特法伦从来不缺少年爱侣,但是结果呢?哈兰德并不是歌颂苦难主义者,他一路都做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从挪威,到奥地利,再到德国,家人和团队帮他尽量扫除一切障碍以便专心在球场上所向披靡。而爱上一个注定分别的男孩,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聪明的选择。


“你在这扮演偷窥狂吗?”

哈兰德被人从身后狠狠拍了一巴掌,对他这个一米九四的怪物下这么重的手,想必是有一定的江湖地位,果不其然,他转头看到了队长罗伊斯。

“你要是有什么话想去说那就说,你要是在比赛的时候射门也这么犹犹豫豫的,你现在就只值200万。”

哈兰德被罗伊斯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开口到“队长,听说你以前......”

“听说什么?”罗伊斯打断他支支吾吾的提问,“Jude不是我,你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罗伊斯停顿了一下,

“但这条路未必不会有同路人。”


罗伊斯说完就往停车场走了。

我们做不到的事,也许他们可以呢?

  

哈兰德走进了球场,他又要做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决定了。这种情况以前只发生过一次,那一次,他选择了为挪威队效力。

这一次,同样的一生只能做一次的决定,他选择放任自己爱上贝林厄姆。

或者说他根本没得选,他就是爱上贝林厄姆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总之当一个人不再跟自己较劲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走了几步,然后开始跑起来,一直跑到贝林厄姆身边。

哈兰德扶着膝盖喘了两下,然后在贝林厄姆旁边的草地躺下。

贝林厄姆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

“下午好。”一个客气又疏远的开场白。

哈兰德对这种态度并不意外,Jude当然是有理由生气的,他生气至少代表着他还是很在意自己,哈兰德连自己一向的乐观都找回来了。

“Jude,我想请你给我点建议。”哈兰德思考了一番,鼓足勇气开口。

贝林厄姆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这个大个子不会以为经过了昨晚的事,他们还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吧?他耐着性子,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什么建议?”

“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我好像把我和他的初吻搞砸了。”哈兰德侧过头看着贝林厄姆,“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一下?”

贝林转过头对上哈兰德愧疚又诚恳的眼神,他当然听得懂这话里蕴含的意思,但被表白的甜蜜和昨晚被丢下的委屈一起涌上了心头。

“我不知道,也许他很伤心。”

他的确很伤心。当哈兰德从他身边逃开的时候,贝林厄姆感觉自己的心急速地下坠。他故意借着酒劲靠在他身上,故意用自己做赌注去证明他对他也有感觉,他期待着他做出回应,差一点他就成功了,然后他在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怎样才能哄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的。”哈兰德翻了个身趴在草地上,支起胳膊看着贝林厄姆。

“我又不认识他,你少来烦我。”贝林被他讨好的眼神盯的有些害羞,嘴上虽然依然不饶人,语气却带了笑意。

“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还没哄好他,现在把你也得罪了,我可怎么办啊……”哈兰德无赖起来。

贝林白了他一眼,“或许你可以试试去海洋馆和海豚一起表演顶头球。”

哈兰德突然靠近贝林厄姆,宽阔的肩膀挡住了阳光,“你想看我跟海豚一起顶头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坏主意呢?”

他们同时笑了起来,像平时那样嬉闹,哈兰德背对着太阳,轮廓被染上了金边。他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贝林的眼睛。

“Jude,can I kiss you?”

贝林厄姆没有回答,他伸出手,勾住了哈兰德的脖子。


哈兰德和贝林厄姆的第一个吻,并没有发生在黑暗的车厢里,而是在球场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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